04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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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46
春婉握著剪刀的手驀地一僵, 她立即轉過身，匆匆忙忙朝處暑走去，張開雙臂擋住了他的去路。
她這動作一氣呵成, 與平時木訥平靜的樣子完全不同。
處暑猶疑的看向公子。
“你先別去。”春婉的嗓子微啞：“我……我再問問二爺。”
沈從霖接道：“問我什麽？”
她慢慢朝屋裏走了兩步, 輕聲道：“小和尚不知道我在二爺院裏, 他不會給二爺招來禍事。還請二爺高擡貴手, 饒他一命。”
“婉婉是在求我？”沈從霖的面上似是浮現出一抹笑意。
春婉怔了怔，她跪了下去：“求二爺，饒他一命。”
“你們很熟嗎？”
這個問題不知道要怎麽回答, 春婉略微沈默。
沈從霖也不急著催促, 他放下寺廟僧人用的土陶碗，雙手搭在腹前的薄毯上，靜靜地看著她。
“我們自幼相識, 在府中一起長大。他年紀小, 喜歡纏著奴婢, 奴婢一直拿他當弟弟。”春婉現在, 只想保住小和尚的命。她雙手疊在額頭，沖著二爺磕了一個頭：“奴婢不會再見他了。求二爺放過他，這裏是寺廟, 就當是積福。”
積福麽？
沈從霖嘴角微彎, 他是沒什麽福氣了，不過若是幫這小奴兒積一下福, 也不是不可以。
“起來吧。”他說道。
春婉忐忑，她猜不透二爺的意思。
沈從霖笑道：“婉婉都說拿他當‘弟弟’了, 二爺還怎麽殺他呢？唔, 只要婉婉聽話，二爺保證不碰他一根頭發。”
……那若是, 她不聽話呢？
春婉的神色變了變。
“多謝二爺。”她說道。
沈從霖看上去心情很好，小奴兒有在乎的人，這就好辦。怕就怕她無牽無掛。
蘇府被流放的那些人，大多意外身亡。
原來，還有個漏網之魚。
“坐吧，陪我用膳。”
“是。”
春婉坐到了桌旁，寺內飲食清淡，全素宴，二爺因為在養病，每日可以喝一點雞湯。
“若是有人知道二爺將奴婢帶到了寺廟，會不會……”
“亂嚼舌根的人怎麽都會有，無妨。就算是幽禁，我帶個婢女伺候怎麽了？”
見二爺說得理直氣壯，春婉稍微放心了些。
這樣，小福來的命應該就保住了吧？
這大約是近日來，唯一讓她覺得開心的事。
入夜。
春婉遲遲未睡，她挑燈夜讀，細細的翻過褶皺的書頁，全然忘記了時辰。
門外傳來了輕微的動靜，像是老鼠從什麽東西上爬過。
她沒有特別留意。
早早就入睡的沈從霖也聽到了這聲音，被吵醒後，他眉頭微皺：“……找死。”
沒過多久，便有一名黑衣護衛將潛入院中的人抓了起來。
春婉後知後覺，她放下書，第一反應是走到了床邊。
剛想開口，就看到黑暗中二爺已經睜開了眼。
護衛匯報：“公子，抓到了一個可疑人士。”
“帶進來。”
房門推開，春婉默默地靠向角落。
被抓的人穿著衙門捕快的衣服，他進來後，連忙道：“沈二爺，在下是奉唐府小王爺之命，來寺廟辦案。”
“什麽案。”沈從霖雙眸漆黑幽深，語氣不耐：“白天不能來？”
捕快訕訕道：“比較機密，白天不大方便。我們主要是在找一個失蹤的女子。不止沈二爺這院，其他的地方也有弟兄去查。多有得罪，還請二爺見諒。”
說到這，捕快才註意到角落裏站著一位小娘子。
他楞楞的看著她，怎麽與小王爺給弟兄們看的畫像，極其相似？
春婉的心臟狂跳，難道是之前小王爺來院裏，發現了異常？這人穿著捕快的衣服，二爺面對衙役，總該有所收斂？
她面上的激動逐漸顯露，二爺冷不丁的潑了盆冷水。
“那小和尚叫什麽來著？”
春婉：“……”
衙役不解：“啊？什麽小和尚？在下要找的是一名女子。敢問這位小娘子，可是叫梨娘？”
“……不是。”春婉垂眸。
先不說名字不對，就算真的是在找她，這會兒也沒法答應。
小福來……
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。
他是雲游僧人，在國寺想必待不了太久。只能等他和他的師父離開後，再找機會。
捕快離開了。
其餘的黑衣護衛也一並消失。
只剩下處暑。
“公子，要處理掉他嗎？”處暑問。
沈從霖勾了勾唇：“不用。”
這次連衙門都出動了，看來小王爺還真是想找到人哪。想必要不了幾日，他在寺廟偷藏女子的消息，就會傳遍京城。
對他來說，也無非就是旁人飯後的閑談。他本就沒什麽名聲，這種不入流的事兒也不介意再多個幾則。
處暑退下。
沈從霖瞥了一眼墻角的女子：“後悔嗎？”
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，放棄了離開的機會，雖然就算她認了，小王爺也沒法強行帶走她。
以前的鎖鏈是他給的，以後便是她自己主動戴上。
春婉沈默不語。
她後悔。
她最後悔的就是遇到二爺。
……
沈家二爺膽大包天，被罰去寺廟關禁閉，竟然還帶了貼身的婢女，這像話嗎？
有人禦前告狀，話音剛落，就被另一撥人扯皮。
說來說去，最後又到了家國大事身上。
永安候聽聞此事，在殿外候了幾個時辰。一直到天黑，才總算面聖。他說起這二郎病重，找個精通藥理的婢女照顧，也是無奈之舉。
再一提，這次確實被罰了許久。
最終聖上松口，月底就把人拉回家吧。
太子得到了這消息自是不滿。
雲華寺是什麽地方？就算是他去，也不可能與婢女同住一屋。這簡直不成體統！
可父皇完全沒有因為這件事，加重對沈二的懲處。
在沈二病重後，有些人順道去“探望”了一番。
哪怕是做做樣子，他也得派個人去一次。
“來人。”太子喊道：“通知魏賀蘭，讓他代替孤去一次雲華寺。”
“遵命。”
七日後，二爺身體好轉了不少，精氣神都恢覆的不錯。聽到魏賀蘭要來的消息，他淡淡的“嗯”了一聲。
處暑沈默片刻，又接著說道：“這次魏賀蘭過來，帶了太子的令旨，說是要見一見二爺身旁的婢女，有話要問她。”
怕是來者不善。
沈從霖倒沒什麽太大的反應，太子想借一個婢子煽風點火，怕是要讓他失望了。
只是這個提審的人，是魏賀蘭。
呵呵……
-
春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，整個人都是懵的。
太子？太子為何要審她？
二爺一早便出去了，通知她的是一名青年護衛。待春婉梳妝後，護衛牽著馬車，要帶她去山腳的佛塔。
道路坎坷，她坐在車內，心慢慢揪成一團。
不知道為什麽，總覺得要有不好的事發生。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，今早二爺的態度與往常沒什麽區別，他們一起用了早膳，關於被審訊之後該怎麽回答的事兒，二爺連提都沒提。
忽然，馬車停下了。
青年護衛看著前面地上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人，還有一頭已經死了的毛驢。
這小道就這麽大，得先把“屍體”移走，馬車才能過去。青年護衛說道：“前方出了點事，春娘子請先在車內等候片刻。”
春婉拉起車簾，看到了“擋路”的人。
她的手驀地一顫——
“小福來？”
前方的地上躺著一個小和尚，胸前沾滿了大片的血跡，此刻正劇烈的咳血，滿臉痛楚。聽到聲音後，他看向車上的小娘子，疼得已經說不出話來。青年侍衛見二人似乎相熟，他默默起身，看著春娘子來到了小和尚面前。
小福來傷得太重了，胸前插著幾支羽箭，一只手還握著木杖，死之前似是經歷了一場困鬥。
他看到春婉的時候，眸光呆滯。慢慢地，浮現出了淚光。
沒想到臨死前，還能再看到春婉姐姐。
春婉剛蹲下身，眼淚瞬間就砸了下來。她顫抖著握住了他的手：“你堅持一下，我帶你去寺廟，那裏有會治病的高僧。”
小和尚只覺得四肢百骸都在疼。
他好委屈啊。
可是他說不出來話。
他握著春婉的手，緩緩地在她掌心中寫了一個字。
今日他帶著心愛的毛驢下山化齋，聽說京城集市開了，他想給春婉姐姐買一盒胭脂。
上次見她，素面朝天，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喜歡胭脂。
他希望姐姐也能擁有。
可是，他遇到了一個人。小福來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他，小福來很開心。
他總想到小時候他們在一起玩耍的場景。
別的和尚出家萬般皆空。
可他不是，他越發懷念在蘇府的日子。
只是話還未說出口，那人身旁的侍衛便擡起了弓箭。他看到，男子眉目清冷，不管他如何大聲辯解，依舊下令將自己射殺。
他只有一把木杖，擋不住大把的飛箭。
毛驢就像是通人性一般，沖到了他的面前。
小福來一直哭一直哭。
他疼死了。
好想快點解脫啊。
……
秋風卷起地上的落葉，春婉在小福來的屍體旁半晌直不起身。
青年護衛怕耽誤行程，他小聲提醒道：“春娘子，太子的人還在等著。”
春婉右手掌心緊握，那裏有小福來顫抖著寫下的姓氏。
——“霍”。
她雙目通紅，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恨意：“魏賀蘭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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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婉握著剪刀的手驀地一僵, 她立即轉過身，匆匆忙忙朝處暑走去，張開雙臂擋住了他的去路。
她這動作一氣呵成, 與平時木訥平靜的樣子完全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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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先別去。”春婉的嗓子微啞：“我……我再問問二爺。”
沈從霖接道：“問我什麽？”
她慢慢朝屋裏走了兩步, 輕聲道：“小和尚不知道我在二爺院裏, 他不會給二爺招來禍事。還請二爺高擡貴手, 饒他一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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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婉怔了怔，她跪了下去：“求二爺，饒他一命。”
“你們很熟嗎？”
這個問題不知道要怎麽回答, 春婉略微沈默。
沈從霖也不急著催促, 他放下寺廟僧人用的土陶碗，雙手搭在腹前的薄毯上，靜靜地看著她。
“我們自幼相識, 在府中一起長大。他年紀小, 喜歡纏著奴婢, 奴婢一直拿他當弟弟。”春婉現在, 只想保住小和尚的命。她雙手疊在額頭，沖著二爺磕了一個頭：“奴婢不會再見他了。求二爺放過他，這裏是寺廟, 就當是積福。”
積福麽？
沈從霖嘴角微彎, 他是沒什麽福氣了，不過若是幫這小奴兒積一下福, 也不是不可以。
“起來吧。”他說道。
春婉忐忑，她猜不透二爺的意思。
沈從霖笑道：“婉婉都說拿他當‘弟弟’了, 二爺還怎麽殺他呢？唔, 只要婉婉聽話，二爺保證不碰他一根頭發。”
……那若是, 她不聽話呢？
春婉的神色變了變。
“多謝二爺。”她說道。
沈從霖看上去心情很好，小奴兒有在乎的人，這就好辦。怕就怕她無牽無掛。
蘇府被流放的那些人，大多意外身亡。
原來，還有個漏網之魚。
“坐吧，陪我用膳。”
“是。”
春婉坐到了桌旁，寺內飲食清淡，全素宴，二爺因為在養病，每日可以喝一點雞湯。
“若是有人知道二爺將奴婢帶到了寺廟，會不會……”
“亂嚼舌根的人怎麽都會有，無妨。就算是幽禁，我帶個婢女伺候怎麽了？”
見二爺說得理直氣壯，春婉稍微放心了些。
這樣，小福來的命應該就保住了吧？
這大約是近日來，唯一讓她覺得開心的事。
入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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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外傳來了輕微的動靜，像是老鼠從什麽東西上爬過。
她沒有特別留意。
早早就入睡的沈從霖也聽到了這聲音，被吵醒後，他眉頭微皺：“……找死。”
沒過多久，便有一名黑衣護衛將潛入院中的人抓了起來。
春婉後知後覺，她放下書，第一反應是走到了床邊。
剛想開口，就看到黑暗中二爺已經睜開了眼。
護衛匯報：“公子，抓到了一個可疑人士。”
“帶進來。”
房門推開，春婉默默地靠向角落。
被抓的人穿著衙門捕快的衣服，他進來後，連忙道：“沈二爺，在下是奉唐府小王爺之命，來寺廟辦案。”
“什麽案。”沈從霖雙眸漆黑幽深，語氣不耐：“白天不能來？”
捕快訕訕道：“比較機密，白天不大方便。我們主要是在找一個失蹤的女子。不止沈二爺這院，其他的地方也有弟兄去查。多有得罪，還請二爺見諒。”
說到這，捕快才註意到角落裏站著一位小娘子。
他楞楞的看著她，怎麽與小王爺給弟兄們看的畫像，極其相似？
春婉的心臟狂跳，難道是之前小王爺來院裏，發現了異常？這人穿著捕快的衣服，二爺面對衙役，總該有所收斂？
她面上的激動逐漸顯露，二爺冷不丁的潑了盆冷水。
“那小和尚叫什麽來著？”
春婉：“……”
衙役不解：“啊？什麽小和尚？在下要找的是一名女子。敢問這位小娘子，可是叫梨娘？”
“……不是。”春婉垂眸。
先不說名字不對，就算真的是在找她，這會兒也沒法答應。
小福來……
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。
他是雲游僧人，在國寺想必待不了太久。只能等他和他的師父離開後，再找機會。
捕快離開了。
其餘的黑衣護衛也一並消失。
只剩下處暑。
“公子，要處理掉他嗎？”處暑問。
沈從霖勾了勾唇：“不用。”
這次連衙門都出動了，看來小王爺還真是想找到人哪。想必要不了幾日，他在寺廟偷藏女子的消息，就會傳遍京城。
對他來說，也無非就是旁人飯後的閑談。他本就沒什麽名聲，這種不入流的事兒也不介意再多個幾則。
處暑退下。
沈從霖瞥了一眼墻角的女子：“後悔嗎？”
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，放棄了離開的機會，雖然就算她認了，小王爺也沒法強行帶走她。
以前的鎖鏈是他給的，以後便是她自己主動戴上。
春婉沈默不語。
她後悔。
她最後悔的就是遇到二爺。
……
沈家二爺膽大包天，被罰去寺廟關禁閉，竟然還帶了貼身的婢女，這像話嗎？
有人禦前告狀，話音剛落，就被另一撥人扯皮。
說來說去，最後又到了家國大事身上。
永安候聽聞此事，在殿外候了幾個時辰。一直到天黑，才總算面聖。他說起這二郎病重，找個精通藥理的婢女照顧，也是無奈之舉。
再一提，這次確實被罰了許久。
最終聖上松口，月底就把人拉回家吧。
太子得到了這消息自是不滿。
雲華寺是什麽地方？就算是他去，也不可能與婢女同住一屋。這簡直不成體統！
可父皇完全沒有因為這件事，加重對沈二的懲處。
在沈二病重後，有些人順道去“探望”了一番。
哪怕是做做樣子，他也得派個人去一次。
“來人。”太子喊道：“通知魏賀蘭，讓他代替孤去一次雲華寺。”
“遵命。”
七日後，二爺身體好轉了不少，精氣神都恢覆的不錯。聽到魏賀蘭要來的消息，他淡淡的“嗯”了一聲。
處暑沈默片刻，又接著說道：“這次魏賀蘭過來，帶了太子的令旨，說是要見一見二爺身旁的婢女，有話要問她。”
怕是來者不善。
沈從霖倒沒什麽太大的反應，太子想借一個婢子煽風點火，怕是要讓他失望了。
只是這個提審的人，是魏賀蘭。
呵呵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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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，整個人都是懵的。
太子？太子為何要審她？
二爺一早便出去了，通知她的是一名青年護衛。待春婉梳妝後，護衛牽著馬車，要帶她去山腳的佛塔。
道路坎坷，她坐在車內，心慢慢揪成一團。
不知道為什麽，總覺得要有不好的事發生。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，今早二爺的態度與往常沒什麽區別，他們一起用了早膳，關於被審訊之後該怎麽回答的事兒，二爺連提都沒提。
忽然，馬車停下了。
青年護衛看著前面地上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人，還有一頭已經死了的毛驢。
這小道就這麽大，得先把“屍體”移走，馬車才能過去。青年護衛說道：“前方出了點事，春娘子請先在車內等候片刻。”
春婉拉起車簾，看到了“擋路”的人。
她的手驀地一顫——
“小福來？”
前方的地上躺著一個小和尚，胸前沾滿了大片的血跡，此刻正劇烈的咳血，滿臉痛楚。聽到聲音後，他看向車上的小娘子，疼得已經說不出話來。青年侍衛見二人似乎相熟，他默默起身，看著春娘子來到了小和尚面前。
小福來傷得太重了，胸前插著幾支羽箭，一只手還握著木杖，死之前似是經歷了一場困鬥。
他看到春婉的時候，眸光呆滯。慢慢地，浮現出了淚光。
沒想到臨死前，還能再看到春婉姐姐。
春婉剛蹲下身，眼淚瞬間就砸了下來。她顫抖著握住了他的手：“你堅持一下，我帶你去寺廟，那裏有會治病的高僧。”
小和尚只覺得四肢百骸都在疼。
他好委屈啊。
可是他說不出來話。
他握著春婉的手，緩緩地在她掌心中寫了一個字。
今日他帶著心愛的毛驢下山化齋，聽說京城集市開了，他想給春婉姐姐買一盒胭脂。
上次見她，素面朝天，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喜歡胭脂。
他希望姐姐也能擁有。
可是，他遇到了一個人。小福來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他，小福來很開心。
他總想到小時候他們在一起玩耍的場景。
別的和尚出家萬般皆空。
可他不是，他越發懷念在蘇府的日子。
只是話還未說出口，那人身旁的侍衛便擡起了弓箭。他看到，男子眉目清冷，不管他如何大聲辯解，依舊下令將自己射殺。
他只有一把木杖，擋不住大把的飛箭。
毛驢就像是通人性一般，沖到了他的面前。
小福來一直哭一直哭。
他疼死了。
好想快點解脫啊。
……
秋風卷起地上的落葉，春婉在小福來的屍體旁半晌直不起身。
青年護衛怕耽誤行程，他小聲提醒道：“春娘子，太子的人還在等著。”
春婉右手掌心緊握，那裏有小福來顫抖著寫下的姓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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